胤禛怔了下,望着眼前女子似是濒临绝境般的怆然容颜,那一对灿若星辰的眸子里仿佛火龙缠绕,喷薄出幽沉冷冽的光来,心头不觉一震。
忽然,胤禛唇微张,平声道:“你走吧。”
“十三阿哥,四阿哥,那ว妾身就先回房了。”
这看似激将法的言辞,令楚依骨子里的拧劲陡然上来,又或许是余光瞥见胤禛眼底幽沉深远的光时,似被轻瞧的错觉感令她脱口而出:“妾身还不至于如此体质虚弱,连一点小风也受不住。”那明亮的大眼里,透骨而出几分倔强执拗的意味来。
胤祉崩裂了……为什么เ他看着她纯洁无瑕的笑脸就这么憋气呢?方才还疼得要命叫喊,这一下就活蹦乱ກ跳,安然无恙!
楚依笑得更无辜了,辩驳道:“方才是方才,现在是现在,方才的确很疼,可玉宁也不晓得为ฦ何,现在就不疼了。”话毕,她笑得越灿烂狡猾。
胤祉见她脸色忽然平淡下来,表情恹恹地,想与她说,可话至嘴边却如何都说不出口。秀气的眉宇间拧成“川”字,良久未见她出声,才黯然叹息,转身朝门外走去。
胤祉脚步顿ู了一瞬,没有回身,遂提步朝门外走出。
胤祉虽忌惮荣妃是他额娘,但良久不见荣妃出声,而楚依的身子根本经不起折腾,唯恐她伤身,终忍不住心疼道:“额娘……”
起吧
胤祉深看她一眼,才点头:“全是你生的。”
待她醒来时,现胤祉正守在床边,面色甚为凝重,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。
胤禩道:“九弟似乎ๆ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,也不知是怎地了。三嫂,九弟这人性子不羁,若哪里得罪了三嫂,可莫要怪罪。”
胤禩一愣,遂不觉地呵呵笑出声。
这男人……真是太危险!
楚依眼眸一亮,顿时点头如捣蒜:“是啊是啊……我——妾身恐怕真真是大病一场才会失忆……谁也不记得了……妾身的命、好苦啊!”话至此,便作势掩袖,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。
“嗯……”
“嗯……”声音变大,他环顾周遭的脑袋突然僵硬,随后,一下,一下,慢慢转过来。
楚依蹙眉,动作顿了会儿,才又开始自顾自地穿起衣服,边说:“谣言终归是谣言,没什么好在意的。”
“府里还传,爷为了您气倒荣妃娘娘,这会子方太医正在为娘娘诊治呢,恐怕情况不妙,难道……福晋您一点都不在乎ๆ吗?”怜春有些忧心。
谁知楚依只是勾着唇,面上虽未显出,但心底却是乐่着,连眼眸也看起来闪亮明媚许多。
“你也说了,是爷气倒的,不是我。”话罢,她已๐穿好衣服,缓缓起身渡步至梳妆台,望着铜镜里脸色还略๓显单薄苍白的女子,她有些松怔。
“福晋?”
楚依忽地回过神:“怎么了?”
“福晋方才在呆……还……”怜春有些迟疑,眸中眼□言又止。
“说。”
怜春道:“福晋看着镜子,笑了一下。”
楚依不禁摸向自己的脸庞,她笑了吗?也许吧……可能ม是荣妃病倒于她来说,是个喜事,从荣妃诅咒自己死开始,楚依就真正彻底了断与她和睦相处的念头。
有些人,能在悄声无息间将人害死,而在楚依看来,恨她极深的荣妃,便就是这种人。
以后的路,漫漫无期,是该提防着些了。
心中暗想,楚依略施薄粉,一双水润大眼勾勒得娴雅静美,唇上了点朱砂红,显得整个人精神几分。
顾盼间似流转着一抹别样风华,妖娆生姿。
“福晋的样子很美,奴婢觉得……福晋变了许多……”怜春怅然道。
她一笑,问道:“怎么个变法?”
“变得……”怜春歪着脑袋思索,“其实奴婢以前服侍的时候便知道娘娘不待见福晋您,然平日里您为人和气善良,往往都是忍忍便罢了。其实怜春知道福晋心中有怨,但毕竟您作为ฦ儿媳不能ม顶撞娘娘,但如今……仿佛福晋一下变得不再惧怕娘娘……”
“这样不好吗?”楚依忽然出声截断她的话语,“没有人生下来是受欺负的,或许,是我落湖之后想通了。死过一回的人,走过一遭地府的人,是什么都不怕的。”
“走过一遭地府的人……”怜春神色古怪地瞅着楚依。
楚依突然阴恻恻地笑起来:“是啊……地府里有很多鬼……那种断手断ษ脚,没脑袋的,伸舌头的,还有爬来爬去勾住你的脚……好恐怖啊……”
怜春害怕地倒退两步,声音哆哆嗦嗦:“福、福晋……您、您别吓奴婢啊……”
她故意眼睛翻白,朝她靠近,五指张开:“这就是吊死鬼……”
“啊——!”怜春尖叫着跑了出去,楚依在后边捧腹大笑,笑得肚子疼,这才咳嗽ณ两声停住,而这时,却听门外啪地一声脆响。
“狗奴才!眼睛瞎了么,见着侧福晋还莽莽撞撞地乱跑,有没有规矩!”
“侧、侧福晋吉祥……”
“哼,真是什么เ样的主子,才能带出什么样的狗!”尖细的嗓音刻意拔高,如一根扎人的刺倏地直戳楚依心脏。
这时,楚依看到侧福晋田氏携着名丫ฑ鬟施施然走入,她梳着朝天云鬓,珠花簪烁亮泛光,虽一脸哀伤,但却怎么都掩不住眼底明显的笑意。
楚依用脚趾头也想得到,这女人,是来找事的。上几次请安的时候便见她看自己眼光里有一丝耻笑,却不敢面对面与她争锋,如今,怕是棒打落水狗来了。
但她恐怕……是想错了,她楚依可不是落水狗,任人想打就打。
“姐姐,你身子还好吧?”田à清芸使个眼色,丫鬟便将包装精致的盒子放到เ桌上,随后摆出一副很是好心的模样,“妹妹知道姐姐近日受了太多的打击,看样子都削瘦不少,特地拿来人参燕窝给姐姐补补。”